「这个十二年来一直保护着弱势群体的地方,在6月12日凌晨,被永久地改变了。」

特约撰稿人 林知阳 发自纽约

警察在枪击案发生地的同志夜店脉冲进行调查。
警察在枪击案发生地的同志夜店脉冲进行调查。摄:Chris O'Meara/AP

位于美国佛罗里达中部的奥兰多(Orlando),人口不足三十万,却因坐拥众多主题公园而闻名。然而,6月12日,这座旅游城市成为了美国史上最为致命的枪击案发生地。凌晨两点,一名枪手闯入同志夜店Pulse,造成49人死亡,至少53人受伤。

对曾经居住在奥兰多、造访过Pulse的许多人而言,这场悲剧显得尤为刻骨铭心。

“许多年轻的同志,在奥兰多,几乎是和Pulse一同长大的。”作家Marc Ambinder在受访时提到。

Pulse成立于2004年——虽是间以男同志为主要客户的夜店,老板却是名女性。女老板Barbra Poma为纪念感染HIV而去世的弟弟,与人合伙开设了这家夜店。目睹自己保守传统的意大利裔家庭因弟弟出柜而变得逐渐宽容,又经受了丧失至亲之痛后,她把自己的夜店定位成:

“我们并不是'又'一间同志夜店(not just another gay club)”。

作为“非一般”的同志夜店,Pulse不乏犬马声色,可与此同时,它也是社区活动和LGBT教育的倡导者。多年以来,Pulse协办过预防乳腺癌的宣传活动,艾滋病常识教育的筹款。这间夜店也以各种形式多元的主题之夜而闻名——甚至在枪击案发生的当晚,还是“拉丁之夜”。那天晚上,午夜之前,一杯马提尼不过五美元——可谓物美价廉。

面积不大、人口不多的奥兰多,有三四间主要的同志夜店,Pulse就是其中之一。这里不像纽约的切尔西(Chelsea)或洛杉矶的西好莱坞区,有大批同志定居在特定的城区。奥兰多的几间同志夜店,分散在城市各地——最大的要数市区的Parliament House(“议会”)。城南的Pulse并不是最大夜店——它面积4500平方尺。和其他夜店相比,Pulse周边十分安静,并没有太多闹市人流。

这种同志夜店的零散分布,造成了奥兰多人特定的聚会模式:

市民拿彩虹旗悼念枪击案的受害者。
市民拿彩虹旗悼念枪击案的受害者。摄 : Bryan R. Smith

“不像在其他地方,夜蒲到了一定时间,大家会更换场地。在这里,我们往往一个晚上都待在同一个地方。”

作为曾经的Pulse常客,29岁的Tintin曾在迪士尼担任舞者(奥兰多拥有世界上面积最大的迪士尼乐园)。他在受访时提到,Pulse平时容量有限,顾客最多不过两三百人——枪击案发生当晚,正赶上Pulse生意兴隆,有近320人正在夜店里。

Tintin如今已搬到洛杉矶,但6月12日那天,他有两个朋友丧命于夜店之中,还有几个朋友,万幸逃过一劫。

在Tintin看来,这间夜店不仅属于奥兰多的同志们,也是许多同志游客在当地的安全之地。从美国各地——尤其是更为保守地区前往主题公园游玩的人们,可以趁机在Pulse找到自己的空间。

“它欢迎每一个人。” Tintin说。

而这个因纪念逝去亲人而建立的同志夜店,和其他几个夜店一起,在成立的十二年来,创造了一个宽容而友善的环境,保护着弱势群体。

这在6月12日凌晨,被永久地改变了。Pulse如今在Google上,已被标注为「永久关闭」——即便在最后的那一刻,它依然在尝试着守护同志群体。

那是凌晨2:09分。Pulse夜店在它的Facebook页面上更新了状态:

所有人,赶紧离开Pulse,一直往前跑。(Everyone get out of pulse and keep run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