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之死引发的抗议活动在新闻编辑部门中引发了一场辩论,争论话题包括抗议活动新闻覆盖的范围和性质、编辑人员应该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公开表达其观点、以及新闻媒体对多样性以及少数族裔工作场所条件的承诺。」

华尔街日报记者 Jeffrey A. Trachtenberg / Benjamin Mullin

2020年6月2日,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示威者为纪念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举起手并喊口号抗议。
2020年6月2日,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示威者为纪念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举起手并喊口号抗议。摄:Chanan Khanna/AFP via Getty Images

本文原刊于《华尔街日报》,端传媒获授权转载。目前,《华尔街日报》中文版全部内容仅向付费会员开放,我们强烈推荐您购买/升级成为“端传媒尊享会员”,以低于原价 70% 的价格,畅读端传媒和《华尔街日报》全部内容。

本月早些时候,彭博新闻(Bloomberg News)员工在一场线上全员大会举行期间对一种情况表示了担忧,即该新闻机构对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之死引发的抗议活动的报导力度不够。

此次会议部分内容的记录显示,高级编辑们说,报导此类事件并非彭博的强项,该机构的核心关注点是商业。他们指出,抗议活动发端于明尼阿波利斯,彭博在那里没有办事处,并表示,使用彭博终端获取新闻和金融信息的客户可以接触到其他主要媒体的报导。

据相关记录,彭博首席内容官马蒂·申克尔(Marty Schenker)在会上表示:“我认为,决定在现场报导基本属于犯罪场景的情况,并不意味著对当下事态的新闻价值不敏感。”

了解编辑部讨论情况的人士说,这一回应令一些员工不快。彭博的一位发言人说,该公司目前未收到任何关于上述言论的投诉。申克尔不予置评。

黑人男子弗洛伊德上个月遭明尼阿波利斯一名警察跪压颈部致死,引发了大规模抗议活动,在这此背景下,新闻机构面临著一系列有关种族和多元化的难题。

从报纸到有线电视新闻频道,这些事件在新闻编辑部门引发了辩论,争论话题包括抗议活动新闻覆盖的范围和性质、编辑人员应该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公开表达其观点、以及新闻媒体对多样性以及少数族裔工作场所条件的承诺。

知情人士透露,在《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上周五有150多名记者致信刚刚上任的新闻集团(News Corp, NWSA)旗下道琼斯公司(Dow Jones & Co.)首席执行官兼《华尔街日报》出版人拉图尔(Almar Latour)以及《华尔街日报》主编马特·默里(Matt Murray),表达对多样性、招聘和新闻覆盖等其他问题的关切。

一名看到这封信的人士透露,这封信写道:“许多《华尔街日报》记者,包括许多白人记者,认为我们对种族主题的新闻报导有问题。”这封信引发了人们的担忧,即包括高层领导在内,《华尔街日报》内部没有足够多的有色人种。信中还说,缺乏多样性阻碍了《华尔街日报》全面报导美国消息的能力。

拉图尔在周一发给员工的一份备忘录中称,数百名员工的反馈“包括了高度个人化的叙述、痛苦的经历、对我们员工种族多样性的担忧”,以及对薪酬透明度的担忧。拉图尔写道:“正如一位同事所说,我也有同感,在道琼斯‘这种常态并不好’。”

拉图尔表示,他已经对员工提出的问题进行了评估,并称道琼斯将在默里的领导下进行改革。道琼斯的一位发言人称,默里一直与新闻部门的员工保持著联系,以了解他们的担忧。

类似的关于多样性的辩论也在《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和《洛杉矶时报》(Los Angeles Times)上演。《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的员工对该报刊发共和党参议员Tom Cotton的一篇评论文章表示抗议,该文章呼吁使用联邦军队制止抢劫行为。《纽约时报》评论版主编James Bennet已经辞职,此前该报表示这篇文章没有达到其标准。

其他媒体方面,《费城询问报》(Philadelphia Inquirer)的记者们对一篇文章的标题表示抗议,该文章的标题为《建筑物也很重要》(Buildings Matter, Too),《费城询问报》的新闻主编Stan Wischnowski因此辞职。

2020年5月30日,因弗洛伊德之死的洛杉矶示威者。
2020年5月30日,因弗洛伊德之死的洛杉矶示威者。摄:Apu Gomes/AFP via Getty Images

一些记者希望拥有更多在社交媒体上表达其观点或参加抗议和集会活动的自由。在很多新闻编辑部门,包括《华尔街日报》的在内,针对员工的社交媒体准则旨在避免让人产生报导有偏见的感觉。记者的评论或活动是否构成政治声明,或仅仅是社会价值观声明,有时候会成为争论的主题。

在有线电视新闻网(Cable News Network, 简称CNN),网络总裁Jeff Zucker在最近的一次员工大会上被问到为什么大多数编辑人员不能在社交媒体上表达自己的观点,而电影片道的主播却可以。据了解会议情况的人士表示,他回应说,对待主播的方式是不同的。

Zucker在这次会议上称,CNN评估了其对参加抗议活动的限制规定。CNN在一份备忘录中表示,员工可向非营利组织捐款,但应避免参加CNN正在报导的抗议活动及在社交媒体上发表意见。CNN在该备忘录中称,他们可以参加社区守夜活动。

Zucker在此次会议上表示,他对员工想要参加抗议的愿望感同身受。一位CNN发言人称,一般情况下希望员工避免在社交媒体上发表任何他们不会在直播中说的话。

在彭博的员工大会上,Schenker通过一名主持人与总编辑John Micklethwait和副总编辑Reto Gregori一起回答了问题。上述会议记录显示,该主持人称,一名员工指出,虽然彭博要求记者保持客观,但“这次的情况感觉有所不同,因为对错之间的区别很明显”。

Schenker说,“我认为,一名记者应能把个人感受和自身作为记者的角色区分开来,从这个角度看,这次的情况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还称:“我们必须客观,陈述事实,运用我们的最佳判断力,而不是在我们的报导中掺杂自己的个人偏见。”

据熟悉编辑部讨论情况的人士透露,在最近的抗议活动之前,彭博内部就已出现一些紧张情绪,有员工认为Micklethwait淡化了对非商业话题的报导。Micklethwait在2015年被任命为总编辑。

一些记者认为,彭博新闻报导弗洛伊德之死和抗议活动的速度太慢。Micklethwait赞扬了彭博新闻所做的报导,同时表示该新闻机构本可以做得更多,包括任命一位新闻主管负责这个选题。

彭博新闻的一名发言人说,自弗洛伊德去世以来,彭博在彭博终端(Bloomberg Terminal)的首页上刊登了1,200多条来自不同来源的相关报导,其中包括彭博新闻。

录音显示,Micklethwait说:“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商业、金融、政治和权力方面,这是我们选择进行竞争的领域。”

Micklethwait周一在一份备忘录中表示,彭博新闻需要更加关注平等问题,并指出“平等问题涉及每一个报导环节,我们的全球报导需要反映这一点”。

英文原文:America’s Newsrooms Face a Reckoning on Race After Floyd Protes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