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谢孟。

去年秋天来到matters,应朋友之邀,写了一些与自由派唱反调的政治类文章,一度被戏称为反进步派的杠把子,不过政治其实并非我兴趣所在。我本科就读复旦数学,硕士与博士却读的是统计与历史,并非因为对数学无感,而是意识到自己对于人文现象背后的逻辑脉络更感兴趣。因此我写作的范围比较杂,从文史体悟、时政评论、到一些杂糅文理的科普,选题五花八门,唯一的标准只是“有趣”二字。(偶尔写政论也是因为具有理论趣味)

我曾提过我的专业是研究笑话的,这可不是个笑话。缘起是多年前我在台湾看到某期《康熙》,要在12个谐星里评选年度最不好笑艺人。最后获奖者虽然试图用假笑掩饰尴尬,但眼神中仍然流露出难以自抑的落寞,这一部不仅让身边的艺人笑的更加起劲,也让银幕前的我一瞬间愣住了:

现代人居然可以因为自己不好笑而如此难过——这件事太有趣了。

现代社会的笑,早已不是亚里士多德时代所摒弃的不道德的嘲讽,而成为一种身份、一种能力、乃至于一种可以出卖的商品。基于此,我选择晚明笑话作为研究方向。因为晚明不仅出版了远超历代之和的海量笑话文本,其自身也是一个高度商品化、娱乐化的社会。

最近打算把matters文章与自身研究结合起来,为学术论文积累素材,所以正好借这次活动写一系列关于晚明笑话的短文。虽然之前的文章里,我也喜欢用各种笑话举例,不过此次是我首次触及自己专业研究的内容。

写作计划:

关于古代笑话的前人研究主要聚焦于文本分析(以中文系硕论和中文系、东亚系出身的学者论文为主),即某某笑话内容反应了某种社会现象。从史学研究者的角度,这种方法论容易造成时间错乱(anachronistic)以及非历史化(ahistorical)的问题。举例而言,一个明代笑话书中的笑话,真的是明代而非元代、宋代笑话吗?其次,笑话大多夸张,其内容在多大程度上是可信的?最后,笑话内容本身能体现明代社会有别于其他时代的特征吗?

据此,仅从笑话内容望文生义是不够的,于是我将目光转为笑话的形式、编辑、与表演等其他层面。将从书籍史与物质文化的角度讨论晚明形形色色笑话文本的编纂,以及不同文本之间营销策略的差异;从文化史的角度讨论晚明文人对于“笑”的理解以及当时尚于谈笑的社会风气;从社会史的角度考察笑话与行酒令、猜谜、酒宴等晚明社交娱乐活动的互动关系;从文学史的角度考察“笑话”这个概念在晚明的出现,及其与前朝“谐谑”、“排调”、“滑稽”等相关文类的异同。

某种意义上,我的初衷是写一部没有笑话的笑话史。不过这也未免偏颇,实际写作中还是会纳入必要的笑话文本,但我希望透过我的文章,读者并不是记住了几个古代段子,而是对晚明社会的商业/娱乐文化增加一份感知。例如,笑话书在晚明由哪一类文人编纂、消费群体又是谁?笑话在晚明是如何被表演的?谈笑为何成为晚明的一种风尚?

形式上我会控制篇幅,把上述想法分类,分别以5000字以内的的短文形式写出。如此可让我不拘于格式与史料爬梳的束缚,也为之后的学术写作提供有益的素材。

当然,我平时也经常有一些时评与杂文的灵感,不过最近拘于琐事,往往落笔之后断断续续,一直在填之前的坑。下面是开了头的几篇文章,也会陆续把这些坑填上。

《疫识形态》70%

《瘟疫、历史与共情》50%

《2020:徘徊于历史现场》30%

《普世价值的建构与消解》50%

《人格缺位的自媒体》20%

《说唱vs喊麦:从词源学到认识论》20%

感谢诸位的支持。

在明代日用类书中,<侑觞门>往往出现在<笑谈门>之前一章,暗示了笑话与酒宴娱乐的互动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