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我在标题中写道缪可馨的悲剧是中国社会的缩影,有些人说你在拿个例攻击体制,那我们把两者对比一下,看看有没有共通的地方。

在学校中,老师是绝对权威;在国家中,政府是绝对权威;在学校,家长赋予老师管理学生的权利、惩戒学生的权利;在国家中,公民赋予政府管理社会的权利,惩罚违法犯罪的权利;二者都是权威,都被赋予了权力。在这个事件中的袁老师开补习班,收受红包,15年间多次使用暴力和侮辱手段对待学生。现实社会中某些官员或其亲属开办企业,后边的行为都是类似了。

当然,大部分的老师和官员都是好的,可以一旦出现了某些坏老师或坏官员,他们都有把权力变现的迫切欲望。那么,谁来监管它?谁来制约它呢?

有人说:学校会监督老师,党的纪检部门会监督官员。可问题是,这两种方式还是自己人监督自己人,还会形成一个更可怕的利益共同体-利益集团。

其实全世界的人类都一样,都有贪婪与欲望,我们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好的方法。


英国有一个监督学校的机构-Ofsted-英国教育标准局,这个部门不隶属于任何党派,任何学校或机构,它直接从属于国家议会(相当于我们的人大)。Ofsted除了评估学校的成绩,学生的行为与安全外,还要评估教师教学及校领导班子的管理水平。Ofsted的调查员通常是前任的校长、学校管理层或资深教师,都是熟悉教育规则的业界精英。他们在调查前提前24小时通知学校,以避免校方临时抱佛脚,做面子工程。

新加坡、日本也有类似的督学部门,其核心都是从属于议会或政府的独立监督机构。我们并不是要做到完美,坏人坏事还是会发生,但我们可以建立有效的监督机制,让坏人坏事出现的几率降低到最小,破坏力降到最低。

回到我们这边,上一集提到,在缪可馨的悲剧发生后没多久,当事人袁老师在班级群里发了一条信息:“群里面的同学(家长),认为袁老师没有错,你们点个赞。” 众多的家长在已得知坠楼悲剧的情况后,接力点赞。

这个行为看似让人惊讶,但换到家长的角度想想,事情虽然发生了,但自己小孩还要上学,这个袁老师最多也就是个通报批评,风声过去后可能还是孩子的班主任。面对这种现状,家长们的行为就可以理解了。

我们多年来被驯化出一种能力,就是可以迅速嗅出权利的走向,结合自身处境,立刻站队。

我们开个脑洞想想,如果在事情发生后,教育部明确表态:“袁老师在教学中严重违纪,开除其公职、永不录用,并且由执法机关调查其违法行为。”此时袁老师在家长群里发出同样的问题:“家长们,认为我没错的,点个赞。”此时,会有一个人点赞么?

虽然行为没变,人没变,事情没变,但风向变了,我们只给最强大的权利点赞。

这个悲剧让我看清我们这个民族,他有一个核心的行事逻辑:就是相信权威,崇拜权威,甚至主动扔掉思考,变成巨婴,去依赖权威。甚至我们都忘记了权威的力量是由每个公民赋予的。

我们会不会违心地给权威点赞呢?我想我自己就曾有过...在点赞的同时,每一个大拇指都给权威注入了一股力量。权力是工具,也是野兽,我们在赋予它力量的时候,有没有拴住它的利爪,拔掉它的獠牙,禁锢住它的欲望呢?

我们不是无辜者,我们也不是看客,很遗憾,我们是袁老师的创造者,也是这个社会的创造者。

最后我想对缪可馨说,对不起孩子,我们没能给你一个美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