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社会性动物,以群体的方式生活在一起。这既出自于生存的需要,也有情感交流上的需要,人比低等动物有更丰富的情感。

所以,个人总是存在于群体之中的,而群体具有不同的利益边界。由于历史的原因,大多数群体总是由相同的种族、语言和文化的人而构成。这样,民族就自然而然成为一个最具有明确边界的利益共同体,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形成具有领土、人民和权力机构的现代国家,国家也因此成为当今国际社会最基本的政治单元。现代国家基本上是民族国家,当然,通过征服和移民而形成的多民族国家也是有的,但它们仍然会有一个主体民族。

因而民族的利益具有历史的合理性。然而,当今中国滋生的“民族主义”受到国内外的许多质疑,被指责为“狭隘的民族主义”,一种盲目的排外情绪。

我认为,维护民族与国家利益的“民族主义”本身是无可置疑的,盲目排外也是错误的。但最需要检讨的却是一个民族靠什么凝聚在一起,这个问题。

相同的种族、相同的语言和生活习惯是一个民族凝聚在一起的完备要素吗?诚然,这些因素是最基本的要素,但仅有这些要素是不够的。这些都只是起始的要素和外在的要素,但却不是根本的要素。中国的民族主义的根本要素是什么呢?一言以蔽之,中国的现在的“民族主义”是建立在主奴心态上的民族主义,这种民族主义是非常变态和扭曲的。

中国的“民族主义”以自我摧残的方式来实现民族凝聚和其利益。它的潜台词是,因为同文同种同国,不管统治者如何处置国民,都是对的,都是为了国家的强大,为了防止被外族统治。即使外族的统治是公正的或者更文明,那也不如本族统治好。所谓“儿不嫌母丑”。

它将国民与国家的关系比拟为血亲关系,以人伦之情来绑架国民。大多数国民在长期的压制和洗脑下,自觉与不自觉地认同了这一原则:就是国家与民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实质上,这就是一种主奴关系。抽象的“国家”是主人,而国民是其奴仆。但国家的权力机关被统治者把持着,这样,通过“国家”这个中介,统治者就有了任意役使国民的权力。

更为可悲的是,这种主奴关系得到了广泛地认同,不仅存在于国家权力与国民之间,还存在于一切权力的支配者和被支配者之间,具有广泛而坚实的基础。几乎每个人,都同时具有主奴的双重需求,一方面甘愿受奴役,另一方面又渴望奴役他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因而,建立在这种主奴关系上的社会机制具有顽强的再生,复制、增长和变异的能力,因为它已根植于绝大多数人的意识之中,成为了他们最强大的内驱力,成为了他们最根本的需要。

2011年8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