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安黎明何式擬鍾一諾之亂,是左翼在王座上的最後掙扎;不客氣地說,這個革命工程,從我N年前向梁文道開炮已經不能逆轉,到今日梁遭本地輿論界打從心底鄙視驅逐,只能在微信寫些甚麼武漢櫻花軟骨輕話歌功頌德、交心馬屁拍得春水過無痕,何況蘇黎何之流。

事情大概包括:

  • 先有黎明去光榮冰室「放蛇」,以種族語言歧視之大罪、善意之矯飾,逼迫店主承認中國人、打擾左右為難的打工阿姐;
  • 其夫鍾一諾則去《刺針》發文點名批評「光榮冰室」防疫政策涉及差別歧視;
  • 後有白左教員抽秤袁國勇批評中國人野味習俗之幾句,宗文化相對主義,無限上綱演譯為「種族歧視」,還發公開信要求港大成立「自肅委員會」,表為要求調查,實為助豢「批鬥袁國勇,要其撤職」之激進建制派議程。
  • 何式凝則多次上國際媒體抹黑,稱「反送中運動父權」、「運動只歌頌勇武派」;蘇哲安各種帖文,何式凝亦每必點讚,惺惺相惜;在公論批判之下,仆出一條新街,圍出一個新爐。

先要說明,如果學者抱持反西殖、教條反歧視、文化相對主義等價值觀,可說是學術旨趣或者玄談,在言論思想自由之前題理應包容。正如精神病人康復與否,社會亦應有善待空間;弱智人士亦有庇護工場,亦不妨視學院最深層為何黎之流庇護所;

然而上述數人,是付諸行動,配合北京自身洗白政策,將追究罪責和各地生死防疫之事,轉移為「歧視與否」,此是為不義;

袁國勇說幾句真話即遭圍剿,此等學院中人,卻助長批鬥學院學者之風,是為不忠;

團伙在「光榮」鬧事挑戰政策,卻搞著侍應阿姐要她們陪演真人騷,是為不仁;

黎明在公共輿論敗陣,又「屌住走」自稱「有所不為的反叛者」,落力演出不受庸眾理解、挑戰主流諤諤一士,又暗指香港人是納粹德國時期德國人,明明是自己先打壓香港人,得不到甜頭就扮弱者,是為不實;

不義不忠不仁不實都有,就是沒有廉恥。

黎明這種心高氣傲的學界綠茶,當然只有反駁,沒有反省。黎明將劣勢諸訴「社會學就是反叛,就是對主流作出異議」,社會學也成為作惡通行證。現代盤據在學院的左翼自由派,其實就是為反叛而反叛,而且也是深知紅線何處的反叛。此所謂反叛,只會向弱者抽刃,只批判香港人「種族歧視」中國人、卻絕少踩中國紅線、向舉目可見的現象放一個屁;西藏維吾爾集中營、帶路沿線剝削、中國人歧視黑人,他們一個屁都不敢放,只會含糊說兩句「民族主義」之害,卻又要拉上「中國香港都一樣」,其實是對大惡視而不見,是變種惡性臭蟲論。

反送中之後,北京借故批鬥香港公民社會之風日盛,從醫療界、學者、傳媒、良心公務員等等,逐一掃蕩,黎明不會不知道,但還是和光同塵,跟北京議程前後腳會合。黎明等人確實反叛,但只敢在中國紅線之外反叛,甚至是順隨天朝在世界劃出的政治正確空間,才敢施展一下反叛。就好像技安猛打大雄,就以為自己很勇武,自吹自擂,自我感覺良好,小家子氣都不得了。

為反叛而反叛,不會帶來良性革新,只會變成「世人食飯醫肚,我就食屎,係咪好有型」,此乃經濟大革命不可行,文化馬克思走到末流之必然。

劉曉波曾經用過不少篇幅去批評白人左派,例如:

「西方左派帶有強烈青春騷動期的盲目性,對叛逆和標新立異懷有近於病態的偏好,常常僅僅是為反叛而反叛、為標新而立異,離家出走、四處流浪、校園造反、先鋒藝術、搖滾樂、同性戀、毒品、群居、亂交、不刮腋毛、列寧毛澤東格瓦拉的像章等……是他們藉助於對反叛的炫耀和對立異的招搖,在多元化的自由社會中吸引輿論註意力的標志,很容易在理論上陷於絕對相對主義,在行動上走向極端主義,在道德上淪為現實國際政治秩序中的偽善者,起碼是不自覺的偽善者。

他們想扮演預言新制度的先知、落後國家的代言人和國際正義的主持者,卻往往在實際上變成理論巫師、抒情觀光客和邪惡同謀,最典型的經驗例證,莫過於左派們主動介入國際政治而表現出的貧乏、弱智和不誠實。當他們為蘇聯的紅色帝國辯護和遮醜之時,當他們把毛澤東格瓦拉作為偶像崇拜之時,當他們贊美農業集體化和文化大革命之時,當他們為霍梅尼的伊斯蘭革命而歡呼雀躍之時,特別當他們為恐怖主義做道義辯護之時,他們的姿態、吶喊、理論和價值觀必然被獨裁制度所利用,為野蠻的獨裁製度攻擊文明的自由制度,提供了保護弱者和提倡文化多元的藉口。」

為何黎鍾何等人相繼踩到鐵板,而聲援者日少?因為香港自一零年代始,西方新自由主義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雙重剝削之禍,在香港已經完全暴露血骨,社會全方位失陷,中國成為禍港根源人皆可見。優皮中產學院菁英的親中反美白左意識形態,已經越來越騙不到人,就如梁文道最終就如此。

過了反送中,香港左翼自由派、歐美現代墮落理想之宗徒,都要選擇自身。要不就成為一個具香港認同的自由派,要不就成為蘇哲安何式凝黎明。後者對所有事物,都是「去處境」形式處理,永遠說高話、說普遍理論,說得好聽就是「從未進入問題」,說得不好聽就是永續配合北京,以理殺人,謀自己反叛身姿和學院地位。

反送中為香港帶來一個遲來的思想整頓,單獨現實更顯突出,普遍幻覺退潮,甚至我們發現西人都不是同心同德,陷入中國滲透統戰舊秩序不能自拔;中美上世紀媾和輸出的思想秩序已經到盡頭,這些學院中人其實是面臨世變而不能適應,失去社運政治指導地位,跌落地拿返咋沙,唯有擺出一個武林高手隱居深山模樣,其實無料就是無料。

黎明聲聲言要避免「參與者拜物教」,其實就像某些邊緣政團,為解釋自己在反送中並無身位,唯有發展一套「我不參與抗爭所以我更明智更高尚」的「反中計論」,因為特區政府北京政府美國政府某些形勢,港人做事反而是「送頭」,安坐家中才是顧全大顧;忍得住,反而高尚。真是笑死人。

黎明團伙以反歧視、反叛之名不斷批鬥他人,興風作浪,自己就十足十地陷入「不斷行動」魔咒,尾刀又插人「民粹狂熱分子」。整個香港都在避你們,但你們沒收手,論狂熱怎麼夠你們厲害?

反送中之後,其實左翼和自由派再不喜歡,都要選擇是不是要一往無前變成黎明何式凝。整個思想界固然左傾,他們由此陷入思想失範狀態和存在危機,但他們又「不想同任何人同路」,就變成無膽選擇之腦侏儒。有些人不能直斥其非,內心卻跟他們親近,就變和事佬、做延伸性閱讀,用各種方法來為他們說項,顯現出來卻是自身的不安和混迷。

有人用「學者就是講普遍理論,講終極理想」來為此等學界流氓辯護。學者身份不是擋箭牌,不是說學者歪言就無罪。陳云根也德國博士,然後你們也會批評「不戴口罩論」、「銀離子殺毒論」毫無科學根據,危害公共衛生,云粉是否也可以推說老師不是病毒專家,但本著一顆好心「韃鞭現實」,鼓勵大家反思?

如果說公共討論沒有資格論、唯理是尚,大學者硬說「太陽由西邊升起」也是等待被圍剿。說「社會樹立了學者作為批鬥對象」,都是去脈絡護短;我們鬧了警隊九個月,是因為我們「樹立了警察作為批鬥對象」嗎?是他們所作之事罪惡滿天,不是嗎?鬧林鄭,林鄭不如又說「社會沉迷批鬥官員,是反菁英民粹」,講得通?不是民粹,不是反菁英,而是你赤膊上陣欺壓弱勢,自作自受。不是學棍言論「不合時宜」,因為批鬥學者、以理殺弱、親中仇港吃裡扒外,放甚麼時候都是錯。不要假裝自己是「走得太前」,你們是走得太錯,形成公害還自鳴得意。

學者身份不是擋箭牌,有學者頭銜還胡言亂語,曲學阿世,不是比一般喱民更罪加一等?至於談甚麼「公共資格論」、或者「討論分寸說」,其實都是不敢直視黎明何式凝的邪惡。當代左翼不好談「是非黑白」,而愛談伸延閱讀、多角度反思、同情地理解……所以自由派這個知識集體,對現實世界之歪風與邪惡,完全沒有辨別能力,更遑論批判和抵抗。真正的法西斯中國現身,他們還顧著檢討香港人很歧視、很排外。這固然是智性問題,但最終還是道德問題。

文化道德相對主義去到最後,邪惡並不存在,只有各具特色的滿天神佛充斥宇宙。而當代白左及其東亞世界學舌者,都是「現代思想」的幽冥子孫。思想習氣游談無根所致,這個群體在過去十年所作,盡是陷害忠良,即合理發展。

梁天琦和其他很多人,即為此種是非不分之學風所埋葬。更妙是這些人又好倡普世道德,非見自己眼中樑木。然後他們見有批判,又暗自內心不滿,面不改容維持上流面孔,背後又好流言蜚語,留待將來有機會刺異見者一刀。

矯揉造作,鄙夷是非,以私非公,遭拆穿即顧左右而言他,說句「這個在報章批判我的是誰?」就當精神勝利。有人以屈穎妍比擬黎明何式凝之流。怎麼能比?屈婦開炮批鬥,都是堂堂正正,罷明車馬,可不會被反擊之後又扮弱者,滑不溜手兼彈出彈入,屈婦比她們還有integrity——至少對所服務者,屈婦盡了忠;「浪女」則無忠可言,還自視逾越了世界,是一大成就。

「有即事以窮理,無立理以限事。」短短十二字常識,恐怕是現代知道份子一生參不透的奧秘。